这支“国光”牌口琴,历经岁月磨砺锃亮依然,音阶准、音色美。这是51年前三叔送我的礼物。
1965年8月,一纸通知书把我送进了龙溪师范学校,我成了一名普师生,成了我们家族第一名女中专生。在重男轻女的农村,我的认真让我颇有成就感。叔伯们也鼓励我,并给予三元两元的红包奖励,有的还炖只鸡为我饯行。三叔是个出过门的人,他推心置腹地对我说:过段时间要去漳州,喜欢什么,需要什么就买给你。
入学初的一段时间,学校对我们进行专业思想教育:要学一行爱一行专一行,要树立又红又专的教学理念,要为人师表。中专不像大学那样,各学系分门别类教授专业知识,普师是为小学教学培养师资的,学校要求每个学生对语数等学科教学大纲都要了解,不求精深但求能掌握最基本的启蒙教学能力,毕业后有可能分配到偏远的山区单人校任教,要“校长兼校丁,教册兼敲钟”。语数包办本是司空见惯,但全面发展就不能落下音体美,学校要求每位同学能根据兴趣选择一门技能科为课外进修课,并根据经济状况选购一种乐器学学。
当看到学长们在文艺汇演时那娴熟的演技,真是羡慕不已,无比向往。可是手风琴、小提琴那是天价,普通人不敢问津,唯有笛子(0.8-1.2元)、 二胡(5-6元)、口琴(3-5元)可以考虑。想一想女孩子还是选择口琴比较合适,于是在1966年的元旦前夕,三叔带我到漳州百货大楼,来到口琴销售柜台前,看到镶刻着精美飞天图案的“敦煌”牌口琴,我爱不释手。但三叔却郑重地建议:还是买“国光”吧!名牌。那上面的战国马车也很潇洒大气,虽然贵一元,但质量更有保证,我思量再三,欣然同意。
这是我们班女生中第一件最奢侈的乐器,之后,我虚心请教音乐老师教我使用。在老师的悉心指导下,我学会基本简单的吹奏。但是好景不长,“文革”开始了,学校的教学秩序乱了,许多必修专业基本技能半途而废。只有半生不熟的“北风吹”、“我爱北京天安门”等几支短曲,陪我打发过那些寂寞的山村夜晚,也曾轻松伴我和小朋友度过不少愉悦的音乐课时光。
如今,这把“国光”口琴静静地躺在锦盒里,它已成为纪念物了,但买它时的那一幕清晰犹在。三叔若在天堂有知,应欣慰我对它的珍惜及眷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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