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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羽:为什么是一条大河波浪宽;郭兰英出嫁的闺女回娘家

编辑:csm351
2018-06-30来源:百家号

谭晶、乔羽
       乔羽出生10天时,有一枚炸弹曾穿过房顶直接落到他的床前。
       尘土飞扬中,乔熙民一家人都以为必死,惊呆了,所幸炸弹没有爆炸。
       那是一个人人都与战争密切相关的时代。
       一个人不曾经历过灾难、烽烟,没有与大地一起震颤过,战斗过,就难以真切感受到国家是什么,胜利是什么,所以也就难以真正了解,当毛泽东喊出那句,“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时,21岁的文管会成员乔羽,为什么会站在金水桥上眼望国旗,热泪盈眶。
       也就不知道乔羽为什么会写出《我的祖国》,这种“爱我中华”的绝唱。
       1956年,乔羽29岁,那年夏,他正在闽赣一带搜集素材,准备写作《红孩儿》,这时候电影《上甘岭》的导演沙蒙,突然要求他为电影写主题歌。
       乔羽当时创作热情正高,可他深为尊敬的沙蒙也不好拒绝,真是左右为难。沙蒙认定了这首歌非乔羽莫属,电报接二连三,还寄来了剧本,到最后干脆发来一电,速到上海转长春,切!切!切!这一下乔羽只好出发了。
       乔羽坐火车一路上览长江,过故乡,思绪万千,他到了长春,沙蒙将他军,你想怎么写就这么写,我只希望这部电影将来没人看了,这首歌还有人唱。乔羽大笑之后,再一次发现脑中一片空白。
       “在沙蒙面前不敢掉以轻心”的乔羽,实际上对自己也不敢掉以轻心,他后来写雍正,都需要看全传,通透历史,那时面对这样的电影题材,沙蒙那样的要求,他更得全力以赴。
       写英雄赞歌,写爱国精神,写反侵略,这些主题都比较简单,都非乔羽所愿,他更希望不落俗套,有更好的切入点。
       电影已经拍完,等一天的费用就是2千,那时的2千是一笔巨款。时间一天天过去了,沙蒙着急,乔羽也着急,但他还是四顾茫然。
       约半个月后,一场大雨来袭,乔羽雨后散步,看到一群孩子在积水处忘情玩耍,灵感忽然扑来。
       水!大运河!江河湖海!眼前迥异于故乡的滚滚稻田!“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的句子冲脑而来,乔羽之后的一切水到渠成。
       战争是为了和平,刚刚走出灾难的中国人更需要阳光,中国也需要有更艺术地表达,同样是爱国热情,英雄主义,山河壮丽,但是这里却有了乡情、乡愁,有了亲切,有了委婉,有了江河帆影,有了田野稻浪,让激情澎湃在美丽的图画中。
       乔羽写完了,沙蒙说好,沙蒙问,大河是长江吗?乔羽说是。那为什么不用万里长江波浪宽?乔羽说,这更是每一个人家乡的河,心中的河。沙蒙震动,好,就一条大河。
       这首歌依旧是刘炽作曲,刘炽看到歌词,立刻躲进长春电影制片厂的小白楼,闭门谢客,他竟在门上悬了一张纸条:“刘炽死了。”
       因为这首歌,沙蒙又增拍了一些电影片段,但是这首歌在找人试唱时却出了问题,大家都觉得缺少了什么,不满意。
       乔羽这时候说道,为什么不叫郭兰英来唱?
       郭兰英是中国最伟大的歌唱艺术家之一,她从解放前唱到解放后,几乎每一首歌曲都是天籁精品,乔羽早就认识她,了解她,钦佩她。
       1948年,他们还有一件趣事。
       那年冬,解放军包围了太原,乔羽一行在寿阳的一个小山村住宿,房东大娘听说他们是搞文艺的,叹息道,唉,你们来晚了,我们这里也有一个好唱家,你们听了都会说好,只可惜她死了。
       乔羽他们赶忙问,她是谁?大娘说,她叫郭兰英。
       郭兰英解放前是著名的山西梆子艺人,当时人们都传说她17岁那年死了,而其实,她是跟班主分裂后,参加了解放军。
       乔羽他们立刻找来了郭兰英,大娘怔住了,一时间与郭兰英泪眼相对,无语凝噎。那天晚上,郭兰英曾专为素不相识的大娘放歌,闻讯而来的村民爬满了墙头。
       乔羽后来曾为郭兰英写过一篇文章,《她在哪里,哪里便成为音乐的节日》,还曾评价郭兰英,“但为生民传心事,穷乡僻野俱知音。”还曾亲口对郭兰英说,你一到台上,就像出嫁的闺女回到了娘家。这一次郭兰英又回到娘家,大放异彩。
       她一开口,录音的人就满眼都是泪花。
       电影播出,毛泽东说,这是中国的电影,观众反应更是强烈,沙蒙哭了,乔羽笑了。
       2016年底,龙应台在港大演讲,曾问台下,你人生的启蒙歌是什么?一位中年人回答,《我的祖国》。龙应台难以置信,真的吗?第一句是什么?结果全场声起,来了一个大合唱。
       龙应台:让我惊讶的是,原以为大陆人之间会有代沟——也许年轻人不太会唱,但是发现年轻人一样纯熟地唱;原以为港人可能不太会,发现港人能唱的也很多。
       艺术没有时间,爱国没有时间,美好没有时间,纯净没有时间,从那个纯真年代走过来的乔羽说: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乡,每一个人都有属于命里注定的民族,不管你后来怎样,人的血管里都流淌着这个民族的血液。你没有理由不属于它,也没有理由不报效它 。”
       (节选于拙作《你关注岳云鹏侵权的时候,我爱上了乔老爷的歌词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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