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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音乐的创意现场:调动多重感官,让艺术融入每个人的生活

编辑:csm351
2019-09-18来源:后来之音
  从巴洛克时期的教堂,到18世纪的贵族沙龙,再到19世纪和20世纪的大型音乐厅与歌剧院,西方古典音乐拥有漫长的“圈养”历史。这些演出场地通常讲究一整套礼仪规范,观众必须具备高雅的趣味,或者至少要保持一颗安静而又虔诚的心灵。
  过去几百年里,现场演奏的古典音乐几乎从未跳出过这些精心构筑的保护圈,同时也让这门艺术陷入日益僵化的境地。当代古典音乐的创新者们于是将她带到一些更加开放的环境中,在这些地方,音乐有无数种可能性,能够与公众产生更为多样化的连接。
  在这股风潮中,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那些新兴的室内乐团体。除了本号曾发文介绍过的“古典革命”之外,另一个名叫“新缪斯”的前卫演出团体同样为业界提供了当代古典音乐的一种新思路。
  让艺术与生活紧密相连
  2010年9月11日清晨,美国威斯康星州麦迪逊市的上空突然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待雨停后,天空依旧愁云密布,仿佛刻意要营造出浓浓的哀悼气氛。
  一群身着黑衣的年轻人开始从四面八方零星地向当地一座农贸市场靠近,他们分散在买菜、遛狗、上班、散步、亲吻、嬉戏的人群中,表情严肃,没有交流。到了8点45分——世贸中心遇袭的时间,黑衣人们集合到预定地点,突然停下脚步,取出随身携带的乐器,开始演奏巴伯那首肝肠寸断的《柔版》。
  参与演出的有合唱队、弦乐队,还有一个三人舞蹈组合。几十号人突然出现在人群中,顿时引来大量市民驻足。许多人还没回过神来,音乐已经奏完,这群黑衣人又迅速收拾好乐器,各自消失在人群中……
  “快闪行动”作为一项风靡全球的行为艺术,已经通过各种案例向人们展示了它的魅力。但在此之前,很少有人将它与古典音乐结合起来。
  新缪斯的组织者们在策划这场纪念活动、同时也是自己的处子秀时,根本不知道现场会来多少音乐家。事后经统计,总共有60名艺术家参与此次行动。随后,该团体逐渐引起了媒体关注。
  2012年1月8日的《威斯康星日报》上,记者盖尔·沃兰发表了题为《将古典音乐传递给大众》的文章,不仅介绍了新缪斯的这次“快闪行动”,也对该组织的联合创始人、钢琴家乔纳森·库斯科斯基进行了采访。
  在库斯科斯基看来,如果把当天的纪念演出放到音乐厅里举行,“也许会有100人到场。但在农贸市场里,某种程度上却影响了1000人。人们离开后会想,‘它在不经意中改变了我的一天’。通常来说,我认为这就是艺术的目的。”
  新缪斯是一个带有盈利性质的小型演出团体。由于主要致力于推广当代古典音乐,他们的艺术理想并不仅仅停留在单纯的音乐层面,而是尝试融合各种艺术门类,通过结合更多样化的表现手段,帮助公众更好地接近和理解当代音乐。
  库斯科斯基和他的合作伙伴们最常反思的问题是:现在的艺术家比以往更加需要考虑自己究竟应该给观众提供什么,人们在生活中需要怎样的艺术?
  2011年2月,库斯科斯基在接受《麦迪逊首府时报》专题编辑雅各布·斯塔金采访时曾这样解释道:
  当代音乐与公众的联系已经断裂,也谈不上什么时代性。我们试图重建这一联系,并改变这种普遍存在的观念,即20世纪和21世纪的古典音乐是难以接近的。为了做到这一点,我们与其它艺术机构合作,组织有创意的活动;联合视觉艺术、舞蹈、讲故事和所有其它形式,为新听众带来一种充满活力、迷人和愉悦的音乐体验。
  作为一个新锐演出团体,新缪斯力图将每一次音乐活动都安排在某个特殊的空间环境里,而这恰恰是传统古典音乐所缺乏的。与此相应的是,他们选择的音乐,使用的乐器,以及合作的艺术家,都必须基于共同的理念基础——让音乐充满乐趣和吸引力,能够与人分享。而非传统空间和其他艺术的加入,本质上都是为音乐服务的手段和工具。
  在钢琴家和舞蹈家保拉·萨维多看来:“即使这样的演出没有最好的音效环境,但我们可以容忍并且适应,因为在我们的心中有更高的目标。”
  当代音乐也能充满乐趣
  在非传统场地演奏古典音乐往往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雅各布·斯塔金在文章中详细讲述了该团体于2011年2月11日在麦迪逊当代艺术博物馆的一场演出。
  在这里,新缪斯的音乐家们和一群Hip-hop艺术家一起进入到著名装置艺术家史妮克·史密斯的巨型作品中进行演奏。在库斯科斯基看来,史密斯的创作结合了西方学术、东方美术、流行艺术和街头文化的各种元素。而“新缪斯”的演奏对史密斯的视觉作品给予了补充和延伸。同时,史密斯的视觉意象也可以帮助观众从另一个维度理解当代音乐的内涵。
  实际上,库斯科斯基和他的团队时常思考的问题是,如何调动观众的各种感官系统,而不仅仅依靠耳朵来接收音乐信息。感官系统之间相互作用,彼此影响,通过尽可能丰富的感知渠道来破译音符中隐藏的表达密码。
  在另一个案例中,新缪斯几乎将这一理念发挥到了极致。
  《小象巴巴的故事》是西方世界的经典儿童读物。该作最早由法国女钢琴家塞西尔·德·布朗霍夫和她的丈夫为满足病中孩子的心愿而创作,于上世纪30年代流传到英美等国。
  20世纪法国的重要作曲家弗朗西斯·普朗克曾在女儿的请求下,根据该题材创作了一套同名钢琴曲。虽说是儿童题材的作品,但该作对于如今的孩子们来说早已变得十分陌生。
  新缪斯把它搬到麦迪逊儿童博物馆,他们的初衷是,通过与观众的交流合作来深化演出中的互动元素。在音乐进行过程中,音乐家们邀请观众来表演音乐中所表达的故事,观众可以根据自己的理解随意发挥,不受任何约束。
  同时,新缪斯并不满足于让观众仅仅接受普朗克在谱写该作时所表现的原始内容,他们鼓励观众在音乐的“强迫”下即兴写一个新故事,画一幅画,或者借鉴行为艺术理念,利用演出现场的空间进行身体移动等等。
  总之,音乐家们需要观众用一切可能的方式对音乐做出回应。
  一开始,大家在面对这样新奇的交流方式时显得有些拘谨,但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库斯科斯基仍自豪地说道:“我们不太可能再想出更好的创意来带给孩子们一个奇妙的音乐体验了。如果他们想要站起来跳舞或者画画,或者把正在发生的事情表演出来,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去做。”
  在“新缪斯”的音乐家们看来,古典音乐与大众之间存在的壁垒是长期形成的传统,有其特定的历史、文化、经济、社会乃至心理层面的原因。他们想要找到穿透壁垒的方式。
  他们和许多新锐演出团体和音乐家拥有相同的观点:普通听众不需要弄明白整体序列主义作品中那些复杂的数学模型。一个业余爱好者,如果试图去触碰它的结构,只会更快地产生排斥情绪。
  面对古典音乐尤其是当代音乐,人们完全可以取避重就轻之法,就像库斯科斯基所说:“去感受这段音乐有多酷。”调动多重官能,融合创意表达,则是“与社群直接沟通的有效方法”,它能“让20世纪的音乐和21世纪彼此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对于新缪斯的发展愿景,库斯科斯基针曾这样总结道:
  对于我们来说,听众应当始终被认为是社区参与者的一部分;我们的活动……具有以下的潜在可能性:改变人们观察古典音乐的方式,让它变得充满活力和乐趣,老少皆宜。
  在他看来,新缪斯只是整个古典乐坛大规模创新运动中的一个案例。“有志向的音乐家利用创业精神找到了一种革新的方法,并使他们的社会更加丰富多彩。”这些看起来有些冒险的行动,其初衷只有一个:让古典音乐更好地融入当代生活,并使人们无拘无束地享受它所带来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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