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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占豪:一生只写百姓能听懂的音乐

编辑:csm351
2023-10-08来源:央广网

  中国之声特别策划《先生》,向以德性滋养风气的大师致敬、为他们的成就与修为留痕。今天推出《何占豪:一生只写百姓能听懂的音乐》。
  何占豪:我所有作品都是为了老百姓能听懂,音乐的本质是美,音乐的核心是情。音乐好听才是好音乐,但我们的音乐不光要美,还是为了抒发感情,只有兼顾美和情的音乐,才是老百姓最能感动的音乐。
  【先生简介】何占豪,1933年8月出生于浙江诸暨,着名音乐家、作曲家,上海音乐学院教授。他26岁时参与创作的小提琴协奏曲《梁山伯与祝英台》,成为中国传统音乐和西方音乐完美结合的典范。六十多年来,何占豪始终坚持“外来形式民族化,民族音乐现代化”的创作理念,兼顾大众性与艺术性,创作了百余部雅俗共赏的重要音乐作品。2019年,荣获第七届上海文学艺术奖“终身成就奖”。
  精力充沛,90岁仍亲自登台指挥
  重庆施光南大剧院,“何占豪作品音乐会”的压轴曲目,照例是家喻户晓的小提琴协奏曲《梁山伯与祝英台》。长达26分钟的作品,神采奕奕的何占豪亲自登台指挥。“十八相送”情真意切、“楼台相会”如泣如诉,台上动情演绎、台下掌声雷动……这是老先生刚刚过完90周岁生日后的全国巡演第一站。
  记者:这么长的一首曲子您指挥下来不累吗?
  何占豪:不累,指挥一两个曲子不累的,前两年还可以指挥全场,是他们不让我指挥,其实我还可以的。我精力很充沛,人家因为照顾我90岁了,但是我自己没什么感觉。
  稳健的步伐、敏捷的思维、铿锵的表达……每一条都与他的年纪大相径庭,甚至有人因此质疑他、说他“年龄造假”。何占豪说,九十年的人生中,《梁祝》陪伴了他三分之二的时间。这首全世界耳熟能详的“中国旋律”,作为演出和录音版本最多的中国管弦乐曲,早已和他的生命融为一体。
  时钟的指针拨转回60多年前,《梁祝》1959年在上海兰心大戏院首演时,同样在舞台之上,拉着小提琴的何占豪心提到了嗓子眼,为这首从未有过的中国民族风格小提琴作品,捏一把汗。从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到热烈的掌声响起,在何占豪的记忆里,短短的几秒钟,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何占豪:音乐完了之后,台下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当时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过了几秒钟,忽然“哗”地掌声响起来,后来掌声又不断,让我们“再来一个”,我想怎么这么受欢迎?应该是听懂了。结束之后他们到台上来祝贺,好像我们应该很高兴,但我当时感觉累坏了,心想我以后再也不写了。
  学小提琴只为“争一口气”
  “再也不写了”的想法只是一闪念,恰恰相反,这成为了何占豪音乐人生的开端,为了做让老百姓能“听懂”的音乐,他摸索了一辈子。其实年幼时,何占豪从未想过会与艺术结缘,他当时的梦想,可是要当科学家。
  1933年,何占豪出生在浙江诸暨的一个农民家庭,他从小喜欢跟着祖母去听戏。
  何占豪:我的祖母是戏迷,我小的时候,每到春节,这些戏班子就到农村来演出,我的任务就是帮奶奶背一个凳子,位置安好之后,奶奶就带我看戏。其实我是从小就爱好音乐、喜欢戏曲的,老师也特别喜欢我,希望我将来做个音乐家之类的。我说我不懂音乐家,我要做科学家。为什么?因为那个时候叫“科学救国”,所以都想做科学家。
  风雨飘摇的年代,穷困的家庭无力支撑起一个渺茫的科学梦,甚至供不起何占豪继续读书。新中国成立后,17岁的他考入浙江省文工团,两年后转入浙江越剧团乐队。正是在这里,何占豪灌了“一肚子越剧墨水”。而一群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在看似“土里土气”的越剧团里,也激起了层层浪花。
  何占豪:那个时候西欧国家的交响乐团都是到上海、北京来交流,因为我们杭州有风景区,到了上海就到杭州来,我们越剧团招待他们。当时给我们很大的刺激,我们乐队一共有十一二个人,他们乐队有几十人上百人,有交响乐,交响乐里面还有他们的民族乐器手风琴。为什么他们这么先进、我们这么落后?我们就向领导要求,我们能不能把西洋乐器引进来?
  何占豪用“做梦也没有想到”来形容,自己的音乐成就竟与小提琴相关。浙江越剧团是上世纪50年代最早引入西洋乐器伴奏的戏剧团之一,十六七岁年纪的他,才刚初识小提琴就开始学习,纯属“半路出家”,不过那时,他心里憋着一股劲,不但要学、还要学好。
  何占豪:我们这一代青年有一种民族自尊心,我们学小提琴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全是为了我们这个国家要不能太落后,争一口气。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把小提琴这些世界上先进的乐器加到我们民族乐队里面来。所以那个时候我们的戏曲乐队里面有小提琴、大提琴,还有黑管,加进去之后我们自己很得意,但是很多演员反对,他们觉得格格不入,因为我们民族音乐里面有一些特别的风格,西洋乐器没有的。他们讲我们“冒进”,我们讲他们“保守”,还引起一场大争论。
  “《梁祝》是农民伯伯教我写的”
  光能用小提琴拉《二泉映月》不是真正的融合,何占豪并不满足。为了丰富越剧的表现力,1957年,他考入了上海音乐学院管弦系小提琴进修班进行系统学习。短短不到一年时间,着名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就问世了。每每被问及《梁祝》创作的初衷,他的答案始终如一——是农民伯伯教我写的。
  何占豪:我们那个时候强调五个字“为人民服务”,所以每一年都要下乡。我们拉这些外国的曲子给农民们听,他们瞪两个眼睛,我们问好听不好听?他们说好听。问懂不懂?不懂。那你们懂什么?他们说,我们喜欢越剧、沪剧,你们演给我们听听,我们都不会。我们团队领导、党支部书记刘品首先提出,看来我们小提琴要为人民服务,必须民族化。什么叫民族化?用中国音乐里面的民歌、戏曲作为素材来写曲子,因为我脑子里有很多越剧音调,就用越剧音调写了一个弦乐四重奏,取了个名字叫《梁山伯与祝英台》。
  如何让小提琴这件西洋乐器被更多老百姓接纳和喜欢?何占豪任组长的“小提琴民族化”实验小组由几位同学自发成立,他们面临的第一个艰巨任务,就是把刚刚初具雏形的弦乐四重奏《梁祝》丰富成交响乐,向国庆10周年献礼。何占豪搜肠刮肚,最后决定,回到越剧演出现场找寻灵感。
  何占豪:一到尹派的小生对林黛玉唱“妹妹呀”,观众里的这批小姑娘就发疯一样地喊叫,我当时觉得很奇怪,很多人就是买票来听几声“妹妹呀”。后来我回来记下来旋律,它原来是散板,我给它划分节奏,《梁祝》主题就是这样来的。我所谓有点成绩的话,就是把演员这些唱腔提琴化、再发展。
  何占豪与同学组建“小提琴民族化实验小组”并担任组长
  一句让观众为之痴迷的唱腔,饱含着独特的艺术感染力。就这样,以越剧《红楼梦》等唱段音调为素材,模仿越剧尹派创始人尹桂芳演唱时的“绵柔”吟腔,何占豪用小提琴反复试奏和改编之后,充满越剧风格的《梁祝》爱情主题出炉;而“三载同窗”中的小快板主题,同样是通过越剧唱段插曲进行改编而成。后来,作曲系的陈钢加入创作,两人决定,大胆将中国传统套曲与西方奏鸣曲式相结合,兼顾中国老百姓的审美习惯和音乐结构的整体统一。
  何占豪:当时实在是两个知识不完全的青年,我们两个结合起来写这个曲子,在老师的教导下,我写一段,陈钢配一段钢琴,然后老师给指导一段。所以我说这个作品是中国音乐界、戏剧界几代人的劳动成果,是集体智慧的结晶。
  从凄美爱情到家国情怀,“音乐人要有担当”
  从交响诗《龙华塔》、二胡协奏曲《莫愁女幻想曲》,到古筝协奏曲《临安遗恨》《英雄泪》,再到交响秦腔组曲《根据地》……大半辈子的创作生涯,何占豪灵感的火花不止百部。作为有着60多年党龄的老党员,他总说,我的作品不只有《梁祝》那样凄美的爱情,更多的是讴歌英雄、体现家国情怀的作品,音乐人要负责任、有担当。
  何占豪:我觉得作为我们作曲家,有责任把先辈们用血汗换来美好生活的胸怀写出来,来感动现在的年轻人,让他们得到共鸣。我们作曲家并不是为自己创作,要讲究社会功能,对社会起到什么作用?我每个曲子写的时候都会这样想。
  《梁祝》诞生于上海音乐学院,而何占豪的家就住在音乐学院隔壁一条不起眼的弄堂里。老式房子没有电梯,小小的两居室却拥有一个浪漫的名字——“艺术家公寓”。靠北的一间,不足十平米,却挤下了一架钢琴、一张书桌和书柜,里面满满装的都是碟片,这就是何占豪的工作间。虽然同时有两三个学生来访就会显得局促,但留校任教六十载,直到退休他都没有搬离这里。
  何占豪:一代、两代、三代……有六代学生,第一代学生、年龄最大的学生是81岁。
  记者:您在带这些徒弟的过程中,会很严厉吗?
  何占豪:当然我有原则,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但我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们应该怎么样。
  毕业30多年的刘建宽已经是国家一级作曲家,如今在浙江音乐学院戏剧系担任主任,像许多何占豪的学生一样,他经常专程从外地赶来上海看望老师,而无论带着什么问题来,每一次都不会“空手而归”,总能重温一堂何老师的小课。
  刘建宽:何老师说,不管写什么作品,首先要有内容,内容确定下来,才可以去定题目。而不是要写“作品多少号”,没有内容的话可能作为音乐也会好听,但是人家体会不到你作品中真正的情感。同时,光是内容好还不够,真正要写出好作品,需要去实地考察、去采风,要跟老百姓打成一片。
  几十年来,教学和创作几乎占据了何占豪的全部时间。为了全身心投入角色、融入感情,他把夜晚的宁静留给灵感,自创了“分段式睡眠”,直到现在。
  何占豪:我的创作习惯跟人家可能有些不一样,我一般都是吃了晚饭就睡觉了,睡到十点半就起来写东西,起码要写到两点半、三点。白天就是配器,主要是逻辑思维,晚上要形象思维,所以我这个人一天到了两个世界,白天在现实的世界,晚上就要进入角色的世界。所以你看我写的作品都是讲真人真事的,比如瞿秋白的历史、古代莫愁女的故事、岳飞的故事,都要很好体会当事人的感情。我觉得作曲家应该像演员一样投入情感,感动自己才能感动听众。
  音乐事业要一棒一棒地传下去,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在工作间的书桌上,摆放着一台将显示器竖屏设置的台式电脑,拐角的另一侧,则是一个电子琴编曲键盘。早在二十年前,何占豪就主动学习用电脑编曲。这位穿过岁月而来的老人,如今仍走在时代前沿,他笑谈道,只需要“费点功夫”。
  何占豪:当时上海有一批同志办了一个电脑学习训练班,像我这样晚的年龄去学的人也有,但最后能完全用的人不多。
  记者:您现在基本上都是用电脑编曲吗?
  何占豪:我都是用电脑的,电脑有什么好处?就是你写好之后它可以放一遍给你听。过去我们写好之后只能是纸上谈兵了,去试奏是要钱的。现在这个就好了,而且凭耳朵就可以听出来什么地方错了、什么地方需要改,挺好的。
  清筝何缭绕,度曲绿云垂。古筝音乐作品是目前何占豪投入创作心血最多的器乐作品,今年,他专门在何占豪音乐艺术传承中心开办了“大师班”,亲自给来自全国各地的古筝演奏者讲解、传授。
  何占豪:我说我没退休过,给他们办训练班、学习班,我把我的理念方法都告诉他们。在我有生之年,我希望有更多的人来写雅俗共赏的曲子,达到国际的高度,但是老百姓都听得懂、受欢迎。我们中华民族的音乐应该成为世界音乐宝库里面一朵鲜艳的花,我觉得我们有这个责任。
  “音乐事业要像接力棒一样,一棒接一棒地传下去。”师从先生30多年的宋小璐如今已经是一名古筝演奏家和教育家,她的女儿陈蓓萱也继承衣钵,成为优秀的青年古筝演奏家。讲台之上,90岁的先生与“90后”的陈蓓萱同台授课,一老一少之间,不同的是岁月的沉淀,相同的,是他们正为之全力以赴的宿愿。
  陈蓓萱:从小的时候听何老师的课,到现在与何老师配合去上课,我觉得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成长。他每次都是用120%的情绪来给你讲一个很细节的地方,他在创作上和教学上都有很充沛的热情,这对我的影响也是很大的。因为何老师今年90岁了,他就说,以后我们都是“90后”了,何老师有一颗永远年轻的赤子之心,他永远最关注的事情就是谁需要我做什么事。虽然90岁了,但有需要他的地方,他就一定能够冲得出来。
  记者手记
  我是记者刘梦雅。一曲《梁祝》惊艳世界,可在何占豪先生家中的一个镜框里,一份已经泛黄的报纸上却醒目地写着《创作“梁祝”,一生遗憾》。先生坦言,这正是他的心声——《梁祝》的创作,让他从音乐生涯之初便找到了为之努力的方向,不过却很遗憾自己在《梁祝》之后创作的其他作品鲜为人知。
  舞台聚光灯下,先生身穿燕尾服、手拿指挥棒,在旋律中挥洒自如;夜深人静之时,坐在书桌前,他又穿越历史与时空,将灵感融入跳跃的音符,至今笔耕不辍。
  问及先生年过九旬身体还如此硬朗的秘诀是什么?先生告诉我,一是要每天按时锻炼,他走路的速度连很多中年人都跟不上。而另一个秘诀则是心态要好,但凡碰到麻烦事,统统归结为四个字“小事一桩”,因为他还有许多更要紧的事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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