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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过后,现场还会是全球音乐产业的重心吗?

编辑:csm351
2020-05-09来源:中国音乐财经网
  3月的第一周,除美国以外,许多国家/地区宣布取消即将举行的音乐节,整个欧洲和亚洲的音乐演出活动几乎全部停止。美国此时处于疫情发展初期,已有确诊患者100多例。但那个时候的音乐行业从业者们,不知道未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样的艰难困局。
  音乐行业经历了什么
  3月5日,迈阿密市长出于“非常谨慎”的考虑取消了Ultra音乐节。第二天,奥斯汀市宣布取消SXSW音乐节,SXSW每年为该市带来约3.56亿美元的收入。3月9日,有传言称Coachella音乐节的主办方正在与参演艺人协商调整演出时间。第二天,Coachella宣布将活动推迟至10月举办。要知道,Coachella每年吸引近100,000名日均参与者,收入超过1亿美元。这一系列大型演出活动的取消,引发了从业者对其他音乐活动的担忧。
  事情还是朝着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从3月9日这一周开始,“取消”和“推迟”这两个词频繁出现。情况每天都在变,全国的演出主办方,包括行业巨头Live Nation和AEG也乱做了一团。艺人、经纪人、巡演工作人员和其他音乐演出相关从业者都在紧张等待着。
  Run the Jewels的巡演总监Christian Coffey说,他们本来计划于3月开始巡回演出。“我们每天都与代理商、经纪人、巡演经理通话无数次,大家从各种渠道获取信息,再把信息拼凑到一起,讨论事态会如何发展,但没有人能获得准确信息。”
  在Coachella宣布改期的两天后,北美最大的两家演唱会主办方Live Nation和AEG,做出了前所未有的决定。他们联合宣布:至少在4月以前,暂停其计划中的所有艺术家巡演。这使得整个演出行业从高管、艺术家到舞台灯光承包商等,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与这两家公司长期合作的品牌主管Allen说,AEG和Live Nation的联合声明“唤醒了整个行业”。
  舍弃沉没成本及时止损
  有从业者表示,911事件后的金融危机也对音乐行业造成了巨大影响,但是在他从业25年的经历中,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在主办方大量取消演出之前,艺术家团队从世界各地奔波而来。唱片公司、演出活动组织者、行业机构或地方当局均未作出任何明确的沟通。某位巡演经理说,“我们的演出原本定于14号举行,13号进行彩排,12号团队所有工作人员都需要到达演出城市。”但是到了3月11日,艺人团队仍没有收到任何与演出取消相关的消息,工作人员坐上了从纽约到洛杉矶的航班进行彩排。第二天早上他们接到电话要求取消演出,所有工作人员不得不直接返回。
  有些演出选择彻底取消,有些音乐节则决定延期举办,Summerfest便是其中之一。Summerfest被称为“世界上最大的音乐节”,每年为期11天的演出吸引了近90万观众参与。作为首席执行官Smiley表示,“如果完全取消音乐节并解雇所有员工,那将是非常痛苦的事情。他们每年聘用2000名员工来完成音乐节筹备工作,团队现在也正在说服艺术家、赞助商、食品供应商和品牌合作伙伴将音乐节延期,目前Summerfest决定推迟到9月举行。但原演出阵容中,还有多少音乐人会出现在延期后的音乐节现场,目前尚未知晓。
  没有人希望演唱会变成病毒传播的温床,所以无论是演出取消或延期,对于主办方、艺人和观众来说虽然迫不得已,但却是明智之举。
  3月10日,在纽约麦迪逊广场花园举行的Allman Brothers 50周年演唱会是在美国举行的最后一个大型场馆演出之一。当时,吉他手Derek Trucks还在期待将于纽约举办的Love Rocks NYC义演,仅仅两天后,纽约州州长安德鲁·库莫宣布,所有超过500人的活动和聚会都将被禁止。该义演最后以现场直播的形式进行,只有表演者和媒体参加了这场演出。演出过后至少三名表演者,包括Jackson Browne和吉他手Larry Campbell的病毒核酸检测呈阳性。
  演出行业从业者生计维艰
  随着病毒的传播继续扩大,3月17日旧金山第一个颁布了“就地避难令”,要求民众除“必要活动”外,待在家中。不久之后,加利福尼亚州、纽约州等纷纷效仿。随着公众活动的减少,音乐演出也随之停滞,即使是最小的演出场所也被迫关门。
  以纽约的某宴会厅为例,原本截止到今年年底每周安排了5-7场演出,但现在多名员工失去了工作。场地总经理表示:“我们每晚演出都有6-8名安保人员,他们全都按小时算工资,如果没有这些演出,他们将得不到报酬。” 除此之外,服装检查员、窗口售票员和票务推销员,全都是依赖小型演出生存的人。他们有一些人在多个小型演出场所工作,但现在这些工作岗位都消失了。
  幕后工作人员和演出场地员工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但从事巡回演出的工作人员更加困难。冬季通常是巡演淡季,随着天气回暖各大巡演项目也开始启动。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在演出旺季的时候,才能有收入来源。
  Run the Jewels的巡演经理说,“据我所知,很多巡演工作人员在2019年的收入都还不错,他们通常在10月或11月停止工作,直到来年3月或4月巡演项目启动的时候才再次开始工作。”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人无法申请失业补助,因为巡演工作人员通常签订的都是与巡演时间相同的短期合约,而不是领取固定薪水的公司雇员。考虑到很多从事巡演工作的人最终都会与其他巡演工作者组成家庭,所以他们的伴侣很可能也没有无法获取失业补助和健康保障。在这种情况下,整个家庭的收入都依赖于各类巡回演出项目。
  对于巡演导演、巡演音乐人和独立艺术家而言,数万美元的收入瞬间打了水漂。这使他们突然担心起水电和房租这类基本的生计问题。
  行业即使回暖也面临诸多挑战
  根据Pollstar此前发布的预估数据,在危机到来之前,现场音乐业务有望在2020年创造122亿美元的票房收入。如果现场演出从8月下旬开始回暖,Pollstar估计该行业今年将损失约52亿美元的潜在收入,但如果在12月之前演出场所仍然关闭,行业损失可能高达89亿美元。
  一些音乐节和个人巡演将日期推迟到了9月以后,尽管现在仍无法确定届时是否可以演出。即便疫情能在9月份之前结束,线下演出行业仍面临着更多挑战。
  目前,大多数推迟的音乐节和巡演项目都计划在2020年秋冬重启。但毕竟演出场馆有限,不仅艺术家需要争夺有限日期,大量推迟的体育联盟赛事也将争夺大型场馆的使用权。尤其是在各行各业都无法确切预知疫情何时结束的情况下,没有人敢再次冒险,提前预定场馆日期。
  随着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行业担心的事情也越来越多。音乐总监兼现场制作人Mike表示:“演出项目可以推迟上演,但是我们担心,如果观众大量失业,他们是否还愿意观看演出?报复性消费在演出行业,可能不会上演。”
  首先,大量的演出在时间上撞车,可能会影响观众的出席率。其次,观众的收入水平和时间是否能支撑他们在短短几个月内观看多场演出?在长时间的社交隔离之后,观众是否能快速接受大规模的聚集活动?这些担忧都不无道理。
  从整体上看,音乐演出行业已经遭受了巨大的收入损失,甚至连Live Nation的利润率可能也只有2-3%。但诸如AEG和Live Nation这样的大型演出公司,至少还拥有其他辅助业务,可支撑其疫情期间的收入来源。对于小型演出公司来说,即便疫情过后行业恢复,他们的生存空间也岌岌可危。因为演出场地和艺人资源都是有限的,就大公司的议价能力而言,所有资源都会像他们倾斜,如果疫情持续下去,音乐演出市场的巨头垄断将进一步加剧。
  目前很多演出代理商和主办方都已经停止工作。iHeartMedia宣布了为期三个月的休假计划,具体员工人数不详。三月底,艺人代理机构Paradigm决定临时裁员200多名,预计休假期将持续六个月。一位受影响的经纪人表示,“我们知道情况会很糟糕,但是没有预料到会导致如此大规模的裁员。”
  是危机还是机遇
  尽管整个行业都处于萧条时期,但乐观主义者仍然将这一挑战视为创新的机会。疫情凸显了行业对巡演收入的严重依赖,因为实体音乐销售的收入甚微,除了巡演以外音乐人的大部分收入来自Spotify和其他流媒体服务平台。不少专注于演出直播的公司也正在抓住机会,巩固自己在音乐行业的地位。
  从StageIT之类的卧室音乐会,到LiveXLive之类的大型流媒体音乐节,演出直播呈爆炸式增长。LiveXLive首席执行官Robert Ellin表示,LiveXLive去年只做了40场直播,今年该公司预计至少还要再直播75场演出。
  不少参与了此轮演出直播热潮的公司也表示,演出直播业务即使在疫情过去后也会继续受到欢迎。有些艺术家通过直播获取的收入,远远超过了他们通过线下演出所得。而且对于演出宣传人员来说,他们工作也不必仅仅局限于线下。除了演出直播出现了新热潮,一些音乐家也利用难得的时间来完善即将发行的新作品。
  疫情流行给音乐行业打来的打击和机遇,让许多从业者开始思考自己的职业在未来整个行业中的位置。Paradigm的某位演出经纪人说:“虽然我相信经纪人还是有其存在的价值,但是当观众逐渐习惯流媒体线上演出后,我认为现场音乐不会像以前那样重要。”
  音乐产业被突如其来的疫情粉碎了,所有从业者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个行业的重心和结构。从前,音乐行业有很大一部分收入都来源于巡回演出和大型演唱会,这样的行业基础也是导致从业者和整个行业在疫情中受创如此严重的关键因素之一。
  没有人能预料到,疫情最终会给音乐行业带来多大程度的改变,但音乐行业的脆弱性在这次灾难中显现无疑,这使得所有从业者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职业规划和行业未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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