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美国国家艺术基金2014年的报告，美国共有1224个交响乐团。纽约爱乐乐团、费城交响乐团、波士顿交响乐团、芝加哥交响乐团、洛杉矶爱乐乐团等蜚声国际乐坛。2020年，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下，美国交响乐行业受到了很大冲击，正在上演真实版的《命运交响曲》。本文以这几家世界名团为例，分析新冠肺炎疫情下美国交响乐行业的现状、应对措施和今后的打算。
停演造成的困境
与欧洲国家不同，美国的乐团没有政府财政拨款，经费来源主要靠演出门票收入、民间机构筹资和个人捐赠，经济上存在着不稳定性。以芝加哥交响乐团为例，该乐团2020财年的慈善和捐赠收入总计4140万美元，包括来自基金会、政府机构和企业合作伙伴的慈善支持，以及来自1.3万人的捐赠，比2019财年增长了2%。再以费城交响乐团为例，2019年的乐团预算为5100万美元，2020年预算为3700万美元。由于疫情影响，2021年度运营预算约3300万美元，预计慈善机构将提供1750万美元，其他的经费要通过机构筹资来获得。
在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下，美国大多数乐团都取消了2020-2021年音乐季，损失了全部票房收入以及周边产业的收入，不仅影响了音乐家和观众们的士气，也带来了长远的经济后遗症。
纽约爱乐乐团是美国最古老的乐团。2020年10月乐团官方宣布，取消2020-2021年整个演出季，2021年6月13日前将不再举行音乐会。纽约爱乐2019-2020年度预算为8700万美元，至2020年8月31日财年结束，疫情造成乐团的票房净亏损为1000万美元，还有其它损失2000万美元。在该团178年历史上，如此长时间的停演还是第一次。乐团主席兼首席执行官博达称，这既是史无前例的，也是具有毁灭性的，我们知道也没有另外的选项。
芝加哥交响乐团协会公布的报告显示，从2019年7月1日到2020年6月30日，乐团的运营赤字为440万美元。其间，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2020年3月12日至6月27日期间，所有的音乐会被迫停演，还有110个商业活动被取消。除门票收入的损失外，还有分别来自旅游、设施租赁、商品销售、版税、录音费和其他活动的损失达910万美元。
其他乐团同样没能幸免。波士顿交响乐团从3月中旬以来，316场音乐会和活动被取消，损失为3500万美元。旧金山交响乐团在2020-2021音乐季累计收入损失为4000万美元，所有现场演出均已取消。洛杉矶爱乐乐团2020年在迪斯尼音乐厅和“好莱坞碗”的演出取消后，损失大约达1.05亿美元。
断臂求生共渡难关
通过减薪或裁员来降低运营成本，是美国乐团普遍采取的应对措施。乐团董事会和管理层要有能力抵御风暴，使乐团保持相对良好的状态走出困境，同时又要维护全体成员利益，保证乐团的艺术发展和财务健康。减薪表明了在困局下管理层的巨大责任以及全体成员的共同牺牲，为的是同舟共济，闯过疫情难关。
洛杉矶爱乐乐团自2020年4月20日起减薪35%（音乐总监除外），解雇了94名兼职演奏员。101名全职乐团成员、174名管理人员保留了健康福利。再如，纽约爱乐乐团的成员目前只拿75%基本工资。音乐总监梵志登表示：健康安全第一，但是，仍然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通过现场表演与观众重聚。
费城交响乐团的音乐家们也已削减薪酬。2020年4月以后，音乐家们一直拿正常工资的80%，后来又签新协议并将持续一年，即从2020年9月至2021年3月，音乐家薪酬将减少到正常工资的75%。2021年3月至9月中旬，根据乐团财政状况，工资可能会降低或略有增加。上述新的降薪标准是根据2019-2020年工资水平计算得出的。
克利夫兰管弦乐团暂时解雇了40人，其余约230名工作人员，包括104名音乐家进行减薪。乐团首席执行官格雷米利特表示，这样的做的目的是公平地分担痛苦。对于没有音乐会而无法工作的人员实行减薪，实际上许多成员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努力。为了让成员申请失业救济金，决定用临时解雇代替休假，目的是通过联邦救济方案和一些地方性的筹款，让所有人都能回归乐团。
波士顿交响乐团成员在2020年8月31日之前平均减薪25%，近期又签了新的劳动协议，同意大幅削减薪水，有效期至2023年8月。乐团提供的一份声明显示，一名全职音乐家的新底薪将是12万美元，比起之前的16.2万美元，基本工资减少了26%（乐团共有92名此类人员）。这份劳资协议反映了疫情造成的经济损失具有长期性。另外，乐团从2020年9月1日起大幅削减行政人员，在180名全职行政人员中裁员约50人。
旧金山交响乐团的音乐家们在2020年余下的时间里减薪30%，这是根据2020年10月18日新批准的合同修订条款，有效期至2022年11月，其中包括2021年至2022年期间增加音乐家的基本工资。这是乐团面对疫情而采取的一系列削减成本措施中的最新一项。继2020年4月份全面减薪之后，6月份又对年收入超过7.5万美元的所有成员进行第二轮减薪，其中包括即将上任的音乐总监、芬兰指挥家兼作曲家萨洛宁。
美国舆论也有一些不同看法。《华盛顿邮报》有篇文章题为《工会说艺术机构利用新冠肺炎疫情减薪；面临损失的艺术团体说他们别无选择》。有观点认为，近年来实际上艺术团体一直在不断减薪，疫情只不过又给资方增加了一个借口。然而，停演给乐团造成了巨额损失已是不争的事实。
停演不停步
一、全力维系与观众的联系。芝加哥交响乐团董事会主席泽尔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感谢乐团的支持者在非同寻常的时刻做出了极大的承诺，乐团将继续以各种方式与观众保持联系。音乐总监穆蒂也在一份声明中说，在这场危机中，芝加哥交响乐团音乐家们凭借艺术，给芝加哥和世界各地的人们带来了精神安慰和生活意义，我们必须保持积极的态度，为再次回归现场表演、与公众分享音乐而做好准备。乐团成员委员会主席斯梅瑟在一份声明中说：乐团的音乐家仍然致力于与董事会、行政部门及其领导层合作。在充满不确定性的时期，慷慨能使我们继续通过线上分享音乐，期待着为我们忠实的赞助人恢复正常的音乐会。
克利夫兰管弦乐团得到广大听众的支持。许多观并没有因为音乐季取消而要求退款，反而将这笔钱视为对乐团的贡献。乐团表示，即使目前遇到困难，也不能动用捐赠基金。
二、承担更多的任务。波士顿交响乐团的新合同中，扩大了与乐团相关的官方工作服务定义，包括新的虚拟产品和其他的社区活动，今后音乐季还将增加周日下午场音乐会。协议还包括从2021年秋季开始，建立奖学金项目，这项新计划将为有色人种的音乐专业学生提供培训，使他们有机会与乐团音乐家一起学习和演出，并参与坦格坞音乐中心夏季音乐会。
纽约爱乐乐团在停演期间也有自己的任务。他们与林肯中心合作一些户外演出，只要天气允许，这些流行音乐表演都是可控的，但是随着冬天的来临，这些表演会更难维持。乐团还承诺继续向公众提供流媒体音乐会，并在积极推进林肯中心大卫·格芬大厅主场的改造计划。
洛杉矶爱乐乐团继续在网上分享它的音乐。9月他们推出了在“好莱坞碗”剧场录制的系列音乐会短片第一季，2021年1月初开始推出第二季，还有一系列表演、研讨会和艺术家峰会。乐团还举办了名为YOLA的学习项目，疫情期间为资源不足的一些社区里的儿童提供服务。
三、进行自我改造。体现费城交响乐团适应性、包容性的方式是采用新的叙事方式。他们推出了虚拟费城交响乐团，通过数字格式提供大量音乐节目和教育内容。前段时间面对市民骚乱，乐团带领古典音乐同行们编写了《一起来听：音乐与文字的治愈对话》，他们还推出了完整的数字音乐季，包括新录制的节目和数字化发行的已有节目。
作为世界上最杰出的艺术团体之一，费城交响乐团与尽可能广泛的听众分享音乐的变革力量，通过音乐在费城地区、全美国和全世界创造欢乐、沟通和激情。通过创新节目、强有力的教育措施和对社区的承诺，为古典音乐创造一个广阔的未来并增强艺术在社会上的地位。乐团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塔诺波尔斯基、音乐总监雅尼克·涅杰-瑟贡，正是用这些对乐团未来的憧憬去激发广大的慈善捐款人。这一愿景同样地激励着机构资助者，使他们看到了费城交响乐团对当地社区和社会的精神文化生活的承诺。
毕竟，交响乐团最终是要重返音乐厅的。
（文创前沿-C QH）
（作者单位：中国对外文化集团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