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期间，关于基础教育，两个“取消”建议，引发广泛关注。一是取消高中文理分科，二是取消高考考外语。取消文理分科，是从两会之前教改征求意见，延伸到两会会场的；而取消高考考外语，则是来自全国政协委员、山东中医药大学校长王新陆关于“高考不一定非得考外语”的提案。

　　将这两则 “取消”建议放在一起，对比各自赞成和反对的意见，颇有意思。赞成取消高中文理分科的认为，取消文理分科，可以让学生学习更全面的知识，知识结构更全面，更复合；而反对取消文理分科的则认为，取消文理分科，高考考试科目必增加，必然加重学生负担。

　　赞成取消高考外语的认为，高考不考外语，有助于让英语教育回归本原，改变为考试而学的教学状态，不考外语，不等于不教外语，不学外语，社会有需求，学生自然会学；反对取消高考外语的认为，高考不考外语，必将降低外语教育的地位，很多学校将不重视英语教育，学生也不重视英语学习，这将是国际化人才培养的严重倒退。

　　我不知道如果是同一批人来评论以上两个“取消”建议，是都赞成，还是都反对，抑或是一个赞成一个反对。但是，很明显的，赞成“取消”，其立足点是中学教学与考试是脱钩的，不是考试考什么，中学就学什么，否则，他们赞成取消文理分科，而高考科目并不增加，那么，谁会在乎高考不考试的科目呢？他们赞成取消高考外语，那么中学外语教育很可能成为豆芽课。近年来各中学普遍不重视非高考科目，总是侵占这些科目的时间用来抓主科教学，已经充分表明这一点。相对而言，反对“取消”者，则立足于当前中学教学完全围绕考试走的现实，考试不考，就很难让中学重视、家长重视、学生重视。

　　所以，在笔者看来，看似赞成、反对的意见很是热闹，其实并不矛盾。统一赞成和反对意见的，是怎样打破“考什么学什么”的教育教学怪圈和思维：中学完全可以自主教学，学生可以自主学习，而考试并不直接与中学学科教学对应，重在考察基本的能力与素质。简单的说，是不是能够打破“教招考”一体化，实现“教招考”的分离。

　　在“教招考”一体化中，考试是核心，基础教育围着升学考试转，高等教育以升学考试成绩作为唯一标准录取学生，其结果是，考试制约了中学的自主教学空间，也局限了大学对学生的选择。在“教招考”一体化中，所有中学的教育教学改革，都必然受制于升学考试科目，升学考试科目中增加什么内容，基础教育就重视，比如把体育作为中考会考科目；升学考试取消什么内容，基础教育就弱化，比如江苏地区的高考以语数外为核心科目，就让一些院士对物理、化学的地位下降严重不满。升学考试的指挥棒作用，由此形成。

　　而在“教招考”分离中，教学、考试、招生各自保持相对独立与自主，中学自主教学，社会机构组织考试评价，大学根据中学教学评价和社会机构的考试评价来录取学生，也就是说，中学的教学本身，也是大学录取的依据之一，学生学什么科目，具体成绩如何，与社会考试机构对学生做出的能力、素质评价，共同形成对学生的综合评价。

　　毫无疑问，如果“教招考”一体化不打破，取消文理分科，同时要让中学教学重视各科教学，必然要在高考中增加科目，那种高考不增加科目，也能取得不分科效果的设想，不过是一厢情愿近年来各地推出的课程改革，几乎无一例外地宣告失败，就是这种原因。同样，取消高考外语，要让中学再继续重视外语教育，也几乎不可能，学生们考虑到未来求职需要外语，自己到校外培训班接受外语教育，倒是有可能，但这无疑将增加家庭的开支和学生的负担。

　　让教育回归本原，远不是取消分科、取消考试那么简单，而是要打破考试与教育之间的连体关系，何时“教招考”真正分离，是否取消文理分科，以及考试中是否包含外语科目等，都已经变得次要。（作者：冰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