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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就是要出类拔萃” 《龙中对》叶小钢访谈实录

编辑:csm351
2021-12-29来源:深圳晚报
  为庆祝党的百年华诞,奋力建设好现代化国际化创新型深圳东部中心,龙岗区委宣传部、龙岗区总工会、深圳晚报社联合策划出品原创城市观察类访谈节目《龙中对》。节目全网播出后,引发热烈反响。12月27日,《龙中对》推出第三"对":《龙岗的知音》,由《龙中对》发起人周智琛访谈中国音乐家协会主席、香港中文大学(深圳)音乐学院院长叶小钢。我们整理编发了访谈文字实录,以飨读者。
  "我从《深圳故事》开始,创作的面变得很宽"
  周智琛:关于您跟深圳的渊源,好像很早很早您就跟深圳发生很密切的联系。如果说你要看中国的历史,可以去看西安、看南京等等;但是要看中国的改革开放跟中国的现代化,也就(是)40年(要)看深圳。在深圳发展的过程中,您用音乐的元素、用艺术的要素,包括您身体力行来感受深圳,所以我们也想跟您聊聊深圳。
  叶小钢:我大概在深圳改革开放20年的时候,给深圳共作过四部作品,一部是舞剧《深圳故事》,一部是交响乐《长城》,一个是深圳的电影《花季雨季》,还有一部《春天的故事》交响乐,这几乎是20年前了。
  当时深圳远远没有现在那么国际大都市的范儿,当时只是改革开放的一个引人注目的非常潮的地方,一个实验地。我记得当时进深圳还要通行证呢对吧,好像是有关卡的,一般人进不来的。
  周智琛:对,边防证。
  叶小钢:现在完全不一样,首先它是大湾区的一个桥头堡,大湾区的一个最重要的明星,闪亮之点,我们叫spot light,同时又是中国改革开放的(窗口),又是先行示范区。
  很荣幸,我1994年回国,1998、1999年就到这里来,真正地涉入我自己的艺术创作。到现在为止,这个艺术创作我觉得还是很站得住的,《深圳故事》组曲在深圳文化发展历史上还是很重要的一笔,至今还在流传。
  周智琛:您刚才讲到给深圳创作的作品,虽然您只是说四部,但是它是非常宏阔的作品。像这么大的体量、跟一座城市这么亲密的连接,我不知道在其他城市多不多。
  叶小钢:我从《深圳故事》开始,创作的面变得很宽。我写过西藏;天津写过两次;东北写过一次,就是东北哈尔滨的市花叫丁香花,我写过一次;北京也写过,我现在写北京的西山;四川写过很多;《广东组曲》也写过,今年写了个《岭南组曲》。广东我写了很多,因为我的母语嘛,广东话我没有问题,所以用广东话唱歌也没有问题。
  "我对自己是不满意的,我永远是要鞭策自己"
  周智琛:我们讲到原生家庭,或者讲到我们的源头。您这本书也是献给爸爸妈妈的,我知道您来自音乐世家,您父亲当年是香港电影界三大才子(之一)。还有我看到您母亲有一段话特别打动我,她说你不要报考钢琴系,你要报考作曲系。她说你学钢琴永远是弹别人的,作曲这种(有)创造性。我觉得从这么多年整个创作的过程也能看到,您真的是一个创造型人格,所以我觉得您这种创造型人格,真是来源于自己母亲的骨血。
  叶小钢:可以这么说。我在文革中去工厂做工人,我是不折不扣的产业工人,我是钳工,在工厂里呆了六年。当时小平同志说可以高考,单位不能阻拦,不要单位批准,只要你成绩够就好,所以母亲就说了那样的话。当时钢琴系没有招生,我一直是弹钢琴的,我母亲说你考个作曲系吧。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节点。我的感觉就是平时没有停止努力和奋斗,所以机会来的时候,一下子就可以考上。可以说是多年的、年轻时代的奋斗有了一个结果。
  第二个很重要一点就是我在大学五年,又到美国去留学。当时去美国留学,说实话也不是我的本意,是潮流所致。当时是出国潮,好像觉得你不到国外去读几年书、喝过点洋墨水,好像重心不稳、好像自己有点不太自信。
  1994年我决定回国。我那时候没有去读博士,因为我当时觉得做作曲家是不需要这种所谓的博士学位,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现在来看,我这个回国的选择是对的。一方面是(我)国内的阅历更加成熟,对国内的社会状况比较熟悉,你知道你的创作是为了什么。完全在国外大学里待着是不知道这些的,你接触不到中国社会的底层或者中国社会的基层,这和在美国大学里做学问是两个概念。阿•托尔斯泰说过,人要在碱水里煮三次、在滚水里煮三次、在沸水里煮三次,你就知道你这个人到底是应该做什么,就是我们历练过了。
  周智琛:我们都知道您超级自律,自律才能自由。那您这么多年来,这几十年来,您觉得走上这条道路更多是自驱,还是父母的安排,还是潮流的驱动呢?
  叶小钢:我觉得我自驱更多一些。我可以很舒服地过自己的日子,我在大学里有份教职,我要不努力不奋斗,我也是很安稳的,就是熬我也熬到了泰斗,我可以熬的啊。有的人什么也不干,他一直熬到后面变成泰斗了,有的是这样的例子。但是我对自己是不满意的,我永远是要鞭策自己,就是好的还要(更)好,好的还要(更)好。
  "真实地表达你自己,这个作品就不是一个坏作品。"
  周智琛:我今天在车上一直听您的《玉观音》,我之前不知道《玉观音》是您做的。包括像有一个曲子《云南的早晨》,弥漫的那种气息,充满了故事充满了画面。
  叶小钢:(哼唱)很漂亮,这音乐很漂亮。
  周智琛:非常漂亮。好像之前还有一个故事,就是听说您写完,导演还不是非常认可。
  叶小钢:古典音乐,他们接受不了,他觉得太传统、太老了,他其实不知道这个音乐才是沁人肺腑的,你把它听过了就变成了你的血液,这个音乐你是离不了的。
  当时我觉得跟他也没法沟通,所以我把手机关了。你找我也找不着。我去了美国一个礼拜不开手机,最后他就跟这个音乐生活了一个礼拜,然后他觉得还是这个对,有道理,所以有些时候需要时间的。
  周智琛:比如讲到您有一件作品叫做《青芒果香》,我在听的时候觉得也很诧异,就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反而好像很现代。
  叶小钢:我个人还是比较满意的,它拓展了我的音乐语汇。音乐语汇相对来说是比较前卫的,和中国传统音乐来说是隔得比较远、差得比较大,但骨子里又是中国的起承转合。
  起承转合是中国的美学概念。中国传统音乐没有西方音乐的那种形式,什么贝多芬啊、奏鸣曲啊、变奏曲,中国音乐不是这样的,它的起承转合是随性式的即兴发挥式的,但是它又遵循了很舒服的起承转合这么一个规律,从结构上来说它形成了一个大弧线。
  我的《青芒果香》就这样,我很多作品都是这样。其实这个音乐结构完全没有西方式的结构,完全是中国式的起承转合,(就像)构建房子,造一个房子,你用的是钢筋水泥是玻璃是现代的技术,但我的美学概念是中国的。
  周智琛:很多人也对您的艺术风格或者说对您的艺术成就有非常多的评判,有几个要点,比如说像德国式的非常的严谨,融入了中国的美学非常关键的东西,加上您在美国待了六七年,所以又有一种现代精神。
  叶小钢:这就是我说音乐的特质,就是中国的内核在里面、西方的形态在外面。所以在外国人评论里面,叶小钢是一个有西方音乐传统的一个中国的作曲家,这个是非常客观的一个评价。
  "我用的是世界共通、大家都懂的语言来说中国故事。"
  周智琛:听说《星光》之前很波折,是遇到您以后才一击即中的。
  叶小钢:对,《星光》他们是找了很多人都失败,张艺谋不满意。就是你要(表达)中国,要开放要包容,要旋律美,要大家高兴,而且要天下大同,但要满足这个立场不是很容易的。我就像箭一样射中了他,就觉得这个音乐才是我(他)要的音乐。
  周智琛:我觉得您的很多作品按照我们现在说法是主旋律作品,在我们的国家层面获过非常多的大奖,像文华奖、五个一(工程奖),能拿的奖都拿了,还包括您本身就是中国音乐家协会主席,在这方面的把握,又能够得到全球的认可,这点是相当了不起的。
  叶小钢:我觉得得到全球的认可也没什么秘密,只要是你出自内心,你是真心的就行了,你是诚恳的,你是真诚的,不管你表达什么,纯个人的情感,比方说我有个曲子叫《十二月的菊花》,是写给女儿的,很悲伤的一个曲子,也是很个人化。但是如果我有一个曲子是写给奥运会这样一个国家层面的,我也没有说谎,我也是很真诚的,真实地表达你自己,这个作品就不是一个坏作品,你怎么理解都可以。
  周智琛:所以讲到我们的作品如何跟这个世界相处,也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叶小钢:像《星光》很重要,有的评论说你是意识形态,可是在美国演出的时候,在西雅图,我记得很清楚,这个作品一共八分钟,鼓掌都鼓了不止八分钟。你太现代或者太传统或者太探索,观众不吃这一套,他还是希望听见好听的音乐。
  周智琛:对。您走向国际舞台,比如说您通过像《中国故事》,包括您之前讲的《星光》,《星光》也是属于《中国故事》的组成部分。
  叶小钢:《中国故事》是一个系列。我在美国演《中国故事》也就是演这几个,演西藏的,《临安七部》,演杭州,演深圳,是我各种各样的作品组成的一个《中国故事》。
  《大地之歌》在美国演出的时候,女高音是个黑人,很有名的一个黑人,唱得也很好。音乐真的是世界共通的语言。所以我的作品在外国演了很多就是因为我用的是世界共通、大家都懂的语言来说中国故事。
  "中国音乐学院不是太少而是太多了。"
  周智琛:为什么您愿意在人生中很关键的一个节点选择来到深圳?这次选择来到深圳,跟以往的合作(类)型不一样,某种角度上你是身心全部放到这里来。
  叶小钢:几个因素。当然我是个广东人,最后回到广东。我很早就来过广州,去过顺德,我母亲的地方;珠海、深圳是经常来,因为有20年以上的交往的历史,所以最后来到深圳,有这么一个机会,他们也愿意请我来。
  周智琛:刚才我在跟我的同事讲,我说我们叶先生是个特别成功的音乐家,我说很多人在音乐领域里面就是国王,但是在现实社会中战战兢兢,就是没有活得那么畅快,您是活得很畅快。
  叶小钢:我想说什么说什么。我说你们要办中国第12所音乐学院,我建议你们不要办了。中国音乐学院不是太少而是太多了。就是说其实体制内有体制内的问题,体制外有体制外的问题,都是一样的问题,都是需要非常严肃地去对待,要花无数的精力去克服重重的困难,才能办到你所希望的那样。但是我会努力,我可以这么说。
  周智琛:您未来在深圳音乐学院,现在叫香港中文大学(深圳)音乐学院,现在是过渡校区,未来可能就是建设(深圳音乐学院),我们料想您未来可能会投入大量的精力、时间放在这里。那龙岗和深圳,可能这种在地的感觉、融入的感觉会更深吗?
  叶小钢:看我们学校办学的情况吧。我们是民族化、国际化,国际视野、中国传统都要兼容,应该说我们任重而道远。我们每年的经费都是国家给的,不是香港中文大学给的,所以我面临的任务其实很重,我要思考很多很多重要的地方。不管这个学校将来归属于哪里,我想这个学校的特征、艺术特质是不会变,肯定还是一直朝前的。
  "音乐就是要出类拔萃,你不出类拔萃就没有意思。"
  周智琛:那您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这边,还是也不一定都在这边。
  叶小钢:不一定都在这边,北京也常去的,因为很多会议也在北京。
  周智琛:您之前有跟我们透露出一些点,比如说音乐学院的一张蓝图,也涉及到几个层面,一个科研,一个教育,一个创作,艺术实践和音乐文化生态,您在科研方面打算怎么安排?
  叶小钢:比方说创作,比方说研究,比方说我们做一些国内顶级的音乐制作,这个是属于我们科研范围内。我们甚至还想成立一个科研院,要成立一个研究院,向更多的领域,比如人工智能啊、音乐治疗啊这些国际新兴领域(发展)。
  音乐文化生态是学院的整体氛围,比方说有足够著名的教师、足够著名的驻校艺术家,他们能带来很多咱们说星光灿烂的那个(生态)。
  因为音乐就是要出类拔萃,你不出类拔萃就没有意思,你办它干嘛。所以我们还是希望有各种各样的大师能够来到我们音乐学院,我们能够有条件聘请他们来。假如有个很有名的国际著名的钢琴家,他一年只能来一个月、一个学期来俩星期,但是这个人一旦在这里教一个月、一年教一个月还是教两个月,你这个学校的学术的厚重度立马就不一样。
  周智琛:龙岗或者深圳要构建一个人才高地,不仅仅是音乐人才。您觉得这方面目前应该去做一些什么样的改变?
  叶小钢:反对本本主义吧。
  周智琛:这我超级认同。在艺术领域……
  叶小钢:艺术领域更加如此。我们艺术领域本来就没有一级演员、没有一级教授,如果用这个来衡量我们的艺术人才,你不是院士所以你不是一流人才,那就非常打击人的积极性。这个问题是我们国家的大问题,我想深圳也不例外。我是非常实事求是的,你是什么水平就是什么水平,是人才我们就应该支持。
  周智琛:您作为一个音乐教育家、音乐家,我们聊聊艺术的功能和艺术教育的功能。您之前好像也有些阐释,比如说像艺术能够激发人的想象力,通过深圳音乐学院从零到一(的过程),回过头来看这个艺术教育和美育方面,您会不会有一些新的思考?
  叶小钢:我实话跟你说,我感觉到我们的大学教育,可能是艺术教育缺乏,所以缺少创新能力,(大学生)判断自己人生道路的能力还是不足的,还是很被动的。我觉得如果我们一个大学生出来,双目茫然,也不知道自己前途是什么,以考取了多少国外的大学为荣,我觉得这个不能说完全达到了我们培养的预期目标。如果一个很有作为的学生,大学毕业就应该是很有主见的。
  周智琛:创造力、想象力。
  叶小钢:创造力、想象力,个人生活能力以及谋职的一种能力。
  周智琛:还有一种自由力。
  叶小钢:自由力,对自由命运掌握的那种决心、对自己命运掌握的那种决心,我看到的比较少。
  我觉得这就是我们的美育教育缺失的原因,这就是我们的艺术教育不完善的原因,甚至说是我们的音乐教育从小启蒙就没有(做得很好)。像爱因斯坦说"没有音乐我活着也没意义",像李四光,中国第一首小提琴曲子是李四光写的,地质学家写的。
  当然我们中国人内向,隐而不露、藏而不露、隐而不发,我觉得在现代社会不应该这样,应该是朝气蓬勃,应该是主宰生活的强者。这些都是通过全方位的人文教育、素质教育才能够展现出来一种真正的大学生的风采和风貌。这恰恰是目前,别说我们体制内大学,我觉得我们合作办学的大学也欠缺。希望明年我们开始招研究生以后,招了作曲理论系的学生以后能够有所改观。
  叶小钢:我现在主要的精力还是在音乐学院的构建和成立音乐学院这个领域上,我要多花一点时间,否则我们这个音乐学院徒有其名、枉有其表,这个不行。
  周智琛:这点是您比较焦虑的是吧。
  叶小钢:我比较焦虑,还是有焦虑的成分在里面。碰到很多很现实的问题。我觉得深圳市政府和我们国家整个教育系统,既然办了就应该办出一个具有大湾区特质,又有国际视野又有国内传统文化基础的一个音乐学院。所以怎么样真正办出深圳特色来、大湾区特色来,同时又吸取中外优势来办一个大学,我觉得这是个新课题。
  "建议大湾区每一个区都能有这样的一个演出场所"
  周智琛:我们讲到文化惠民,包括您行走大湾区、深圳、龙岗,在这个领域里面,中国发展到今天这个阶段,无论是从设施还是包括文化的项目、机制,都比原来更好了。我们如何利用现有的一些条件,或者未来我们将如何从制度上设计,文化惠民怎么让我们的文化、艺术、音乐更多地能够被民众享受到?
  叶小钢:我很高兴看见龙岗文化中心有这么一个非常专业的音乐厅,我建议全深圳、全大湾区每一个区都能有这样的一个演出场所,我就觉得是个特别好的事情,这给了我们专业音乐家很多机会,因为你没有硬件条件,有时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有这样好的条件,我建议在这种地方举行大师班、音乐欣赏会、鉴赏会、研讨会、与观众互动会,比方说大师解答、大师解惑,我觉得能解决很多问题。我觉得这个事情是立马可做的,我们深圳音乐学院跟地方多来合作,来做这样的事情,这个解疑释惑,向市民传达中国包括世界的优秀的音乐文化作品,无意中也会在市民中或者在我们整个社会提高文化素质和艺术氛围。
  周智琛:随着我们的深圳音乐学院的成立,应该是会有一个很大的帮助吧。
  叶小钢:我觉得是。这个话可以成立。因为深圳音乐学院的faculty、深圳音乐学院的老师我们请的都是水平很高的人。如果这些人的作用能够不光是在学院发挥,也能在社会包括在龙岗社区发挥,我觉得这个前景是可观的。
  周智琛:未来有没有可能让我们的老百姓到校园里面去感受?
  叶小钢:我们校园里肯定也会对市民开放的,每周一次,每个月一次,一个月两次或者两个月三次,类似这样的向市民开放的活动,这个是在我们的计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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